重组管理层,库克或许是想卖更多的iPhone
苹果公司快要成为一家iPhone公司,这一点在财务数据上已经毋庸置疑了——2019财年Q1财报显示,iPhone的收入占总营收的比重已经超过了6成,这个比例已经维持了至少48个月。 外界猜测这个现象已经引起了蒂姆·库克的重视,特别是在iPhone销量持续下滑的当下。《华尔街日报》的一篇报道称,苹果正在“重组”领导层,试图“减轻对iPhone销售的依赖”。 现在大家能看到的变化是安吉拉·阿伦茨(Angela Ahrendts)即将离职,顶替她的是奥布赖恩(Deirdre O’Brien),前者是苹果高层负责零售业务的高级副总裁,被认为是推动苹果奢侈品化的重要决策者,而后者在苹果工作超过30年,此前是负责人力的高级副总裁。 另一重大变化是,苹果管理团队有一个“新”面孔:人工智能(AI)负责人约翰·詹南德雷亚(John Giannandrea)将接替已经离职的Siri副总裁比尔·斯塔西奥(Bill Stasior)。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苹果的管理层都保持着某种程度上的稳定状态,以致于当“船长”库克更换一些“大副”的时候,分析师都会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信号。 不过苹果的iPhone依赖症或许并不这么容易解决。 1、 事实上现在市场对苹果的抱怨,更多的是指责其“创新能力不足”,但这一点未必能让苹果的管理层真正认识到,原因是在库克的理解中,苹果一直在“创新”。 比如乔布斯曾经说ipad的尺寸不能再小了,苹果后来有了mini ipad,而乔布斯对大屏手机的厌恶,在库克时代也被轻易地抛弃了——现在甚至有了双卡双待的iPhone,很难想象乔布斯会如此去迎合市场。 上一个财年,苹果的研发费用高达142.4亿美金,这个数字是10年前的10倍。 一方面不吝啬对创新的投入,另一方面大胆突破乔布斯的束缚,所以库克——这位船厂工人的儿子,很难同意外界的这一评价。 而这也并不公平,毕竟库克把苹果带到了万亿市值的伟大公司,如果市值也是衡量一个公司是否伟大的重要标准的话。 不过乔布斯的拥趸们并不关心市值,那是华尔街的分析师们讨论的内容,他们需要的是一款足够令他们“惊艳”、“性感”的产品。 但库克做不到,他擅长的是如何更精细化地运营公司,就像乔布斯在的时候那样,他有效地提升了苹果的供应链,他的履历和在苹果公司的经历,都保证了他是一个卓越的运营天才。 库克和他的同事们把iPhone卖成了这个星球上利润最高的手机,并为此沉迷。 在iPhone问世之前,iPod是苹果公司营收最高的产品。2007年3月发布的苹果2006财年的Q2财报显示,ipod的收入超过总营收的四成,也就是在2007年,乔布斯带来了第一代的iPhone。 很快,iPhone的收入就超过ipod,两年后的2009年,iPhone以53.67亿美金的数字,超过了iPod的50.36亿美金,第一次收入超过iPod,而和两年前的同期数据相比,iPod的营收甚至还下降了。 2011年8月,对于苹果和库克来说,都是一个重要的月份——库克正式接掌苹果,成为乔布斯的继任者。 此时,iPhone的收入已经占到了苹果总收入的一半。当季的财报显示,iPhone相关产品和服务营收已经达到了244.2亿美金,从苹果开始对iPhone“上瘾”。 2014年5月,安吉拉的到来更是助推了iPhone在苹果的重要性。在奢侈品巴宝莉当了七年的CEO,这位零售行业的女将,自然熟悉如何让苹果最好卖的产品卖得更好,不得不承认,安吉拉将线下零售做到了行业的极致。 数据可以证明:2017年,苹果商店每平方英尺可以卖出5546美元的产品,这个数字比世界上其他任何零售店都要高,甚至超过珠宝商店和汽车销售中心。 在库克请来安吉拉的当年,iPhone的收入冲到了511.8亿美金,占比将近70%。 2、 如何让苹果变得更伟大,库克的智囊团队一定提出过无数的想法,但在更伟大之前,库克需要承受来自华尔街的拷问——财务数据上任何一点变化,都是这个行业的大新闻。 而目前iPhone手机销量的下滑,将会让管理层压力倍增,数据告诉我们,iPhone目前在苹果公司的营收占比情况,注定了库克必须把注意力再次放到iPhone的销量上来。 因为现在苹果的软件和服务的收入还是有限,即使能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升,但和iPhone的收入比起来,还是“分量”不够;另一方面,占服务业务营收40%的Apple Care和应用商店app销售业务,都依附于iPhone硬件的销售——手机用户少了,软件收入何来提升空间。 从这个角度来说,苹果管理层的重组目的或许不是为了摆脱对iPhone的依赖——提振iPhone的销量才是库克的头等大事。 想想看,为了iPhone的销量库克频繁来往中国,还推出了“双卡双待”这样的中国特色产品,由此可见库克对iPhone的销售数据是多么重视。因为中国市场已经是苹果最重要的一个市场,讨好中国消费者“事半功倍”。 在一本名为《困境中的帝国: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》一书中,有一段描述称,库克曾经对一位密友倾诉:自己每天早上起床都会不断地提醒自己“不要总想着乔布斯会怎么做,而是要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。” 库克一定不会回头,而苹果只会更加依赖iPhone。 3、 新的假设问题是,如果乔布斯在,苹果是否也会走向“依赖”iPhone?或者说其实错不在库克? 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设问。在外界看来,苹果创新能力的不足,是因为乔布斯的离世,库克接任造成的,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,现在苹果公司的面临的问题,最根本的原因是徜徉在硅谷上空的嬉皮士精神已经逐渐褪去。 唱空硅谷的一方能列出不少硅谷的问题,比如房价,比如人才,《经济学人》杂志刊出过一篇《为什么初创公司在离开硅谷?》是其中的代表。 但这依然是带有浓厚商业逻辑的剖析,我们依然是拿来一根错误的尺子去丈量一个无法测算的物品——如果它能称为物品的话。 乔布斯和苹果的根来自“反商业”,创新的生命力来自下班后极客们的聚会。 聚会的名字看上去稀奇古怪,比如“自酿电脑俱乐部”,它代表的是自我定义,带有强烈的嬉皮士精神,聚会的主角是那些“没有最怪只有更怪”的人,他们放松又笨得无聊的气质反映在互联网世界里,则成了开放、慷慨、容易操作。 遗憾的是,嬉皮士精神和21世纪格格不入,苹果的气质的消失是时代所造成的。 另一方面,在越来越复杂的现代组织和创新能力面前,个人的作用已经在下降。 虽然我们说比尔·盖茨为个人计算机发明了操作系统,但实际上盖茨几乎所有的专利都是他在1975年成立微软公司后获得的。这同样适用于其他人,比如开发谷歌搜索软件和Facebook社交网络的个人。 也就是说,就是乔布斯仍然健在并掌控苹果,苹果或许还是会依赖iPhone,因为帮助苹果生产出性感产品的土壤正在消失——苹果的衰老是不可遏制的,新一代的年轻人未必会欣赏乔布斯的产品了。